國學那些事兒 - 狂人之家 ——记录我们经历的这个时代

吵吵国学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一个不留神，还真让人以为这是文化复兴的节奏了。这些年文化圈儿的一个基本特点是：台湾的瞧不起香港的，香港的瞧不起大陆的。作为大陆人士，我TM再次遗憾地发现自己位居食物链的最底层。

国学这个词我第一次听说，还是高中的时候。那时北大招生出了个国学院，学的都是语文课本上那些读不懂的之乎者也，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我一直以为国学是个历史悠久的褒义词，大学的时候才知道民国时候才有“国学”这一说法，并且基本上可以算是骂人了。说你国学功底深厚，实际上就是骂你抱残守缺，不懂与时俱进。那会儿连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张之洞都算守旧，再提什么三坟五典老庄申韩就更显迂腐了。当时流行的是五四风，大概不叫大概叫大抵，吧不叫吧叫罢，比较不叫比较叫较比……

后来，五四风被当时最牛逼的物流人士蒋先生带到了台湾。这么多年的孕育，丫非但没有更五四，反而大开倒车，于国学一脉狂飙突进，甚至进而鄙视大陆无传统根基了。加上大陆的陈丹青（画画的）、韩寒（高中肄业人士）一吵吵，说大陆经了文革动荡，文脉彻底失传，于是台湾就更加俨然正宗了。当时哥年龄太小，在那么小的年龄忽然发现自己竟是文化被断层的一代，并且还有所谓的“正统群体”隔着海峡投来鄙夷的目光，顿时觉得矮人几分，以至于自己都觉得自己“闰位余分”了。

然而可惜的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港台的大师招牌还立在那里，给了我们这些后来者以审视的机会。这时才发现所谓文脉正统，结出的竟是南怀瑾、梁文道、胡茵梦之流！胡茵梦就不说了，才女这个词本身就是个悖论。梁文道不过是个搞媒体的，用严守一的话说就是“我上面说的那些话都是人费老师写的”。其中名声最大的南怀瑾，不仅名气大，而且派头足，学习孔夫子孔爷的述而不作，不仅学孔子述而不作，而且能够青出于蓝，述的范围不仅先秦诸子，还打通了儒释道。既能给庙堂之士传授兼济天下的经验，还能帮助尼姑和尚们“降服其心”。真是古往今来再无二人的近妖级人物了，然而细看其著述（比如《庄子南华》吧），字词训诂望文生义，通篇立意自圆其说，各种常识级别的错误导致其作为高中生开蒙读本都不大合适。若说南先生自己诲人不倦天真无邪也就算了，但把他塑成大师的泥胎算是什么道理？进而将这泥胎当成文化优越感用以鄙视大陆又是要怎样？

大陆自己似乎也感到树立偶像的迫切了，于是忽而各种扯着国学旗号的大师们就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了。就像是子贡帮助孔子封神以自高一样，素来讲究师承的学界也纷纷把在世的不在世的老师们封为大师，自己也仿佛忽然光彩起来（要不然怎么会有人知道木心呢，括弧笑）。学界的腌臜不堪且不管，“文化界”的余国师之流更是要借此以自高。归结一句话，其实就是《无人区》里的一句台词：名利名利，没有名哪儿来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