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fu（原刊《狂人》第六期）

狂人

文/魏庆彬

有元一代，赵孟頫独步书坛，他的影响绵延至今。倘就书法造诣来说，我真的不愿意说他是元代人。因为他的名声四起是在元代，但是，他所有的文化艺术几乎全取自宋世。
赵孟頫，是宋太祖赵匡胤七世孙，生在一个封王的家庭，有很好的学习环境。加上宋代文化氛围的熏陶，祖上宋徽宗、宋高宗又是翰墨高手，自然比同时代的人占尽了优势。但他出生时已是宋代晚期了，不过，他的文化积累已经完成。
提起他，最敏感的话题莫过于“贰臣”。元朝建国后，赵孟頫起初也和一些故国元老一样隐而不仕。他的仕与不仕又起着至关重要的影响，作为宋室皇族，他的仕元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宋室正式投降了。不过到了后来，他还是去见了元世祖，世祖见到他，“惊为神仙中人”，把他比作“当朝李白、苏轼”，又加上他书画兼绝，很快名重全国。
宋亡后仕元，这是许多人对他的书法有微词的重要原因。有人称他的字有“媚骨”、有“奴气”，这是后人以人品论字品的结果。即便在当时，赵孟頫也没有好的评价。在他回到堂兄赵孟坚的家中时，问：“家中一切可好？”，他的兄长长叹口气说：“可惜好山好水，都被奸人给糟蹋了！”赵孟頫看话不投机，只好起身离去。待他走后，他的兄长让家人把他坐过的椅子狠狠清洗了一遍。
以如今的眼光来看，赵孟頫的仕元是符合历史潮流的行为，也正因为他的仕元，才给中国书法史留下了如此丰富的财富。但在那个时代，一个做惯了奴隶的时代，一个忠臣不仕贰主的时代，这确实是一个严重的人品问题。
赵孟頫仕元的原因很复杂，无论他是出于羡慕名利，还是出于年轻人的济世之心，总之，他出仕了！也唯如此，书法史上才留下了一个光彩奕奕的名字。
后人提及楷书四大家，将他与唐代的欧颜柳并称，足可见得他是深得古法的。赵孟頫的成就，一则源于自己的才情（或说是幼时家庭的熏陶），二则源于他自己的勤奋，据说在他去世当天还在临帖。
文征明是继赵孟頫之后也享誉书坛的书法家，又天假以长寿，门下弟子众多。然较之赵孟頫，犹是不及。赵孟頫的传世墨迹《汲黯传》中有十多行脱落，为文征明所补写，很清楚地看到他的字，没有赵氏的从容和淡雅。
董其昌晚年自述“年轻时习书数年，便目无赵吴兴，今始知吴兴之不可及也！”
今人潘伯鹰甚至认为：赵孟頫之后，说书法从此断绝，也不为过！
白石老人仰慕徐文长，自称若是早生年月，愿为其磨墨铺纸，且有自刻印章“青藤门下走狗”。若能远游元世，遇松雪道人于马下，在下也愿以微陋之身，为其前驱！
稽首玄观，愿祈宓妃赐妙笔；
仰望千文，也效长孺染精神！

2008年4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