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步，一定要快些，再快些（原刊《狂人》第五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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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吴景传

“进步，一定要快些，再快些。”这是《南方周末》07年岁末特刊中《常人的悲欢》的关键词。

2008，人们总在期待，这又将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吉祥和进步年头。被国人忽略的河大，似乎也有了点新的气息。

河大人为奥运创作的节目《中国印》已经在央视上演;文学院肖开愚教授入选由《南都周刊》评选的“中国新诗90年十大诗人”;关爱和校长则在十一届全国人大呼吁教育公平，请求让河大进入211。

当全国都在追求GDP的时候，开封人则在河大明伦校区东门口摆起了鸟笼，放起了风筝，而西门，则总有一些棋迷在路边摆起棋谱，在路边保持蹲的那个姿势，永远是一道朴素得震撼人的风景。高有鹏先生好像是这样说过，站在古城墙上望着开封的百姓，觉得似乎是不思进取的淳淳古风，又似乎是优雅从容的艺术家气质。开封，和现代城市格格不入，没落的贵族却不自卑，“后花园”的定位，在现代社会或许更值得钦佩与尊重。而正是在安静的开封，河大的地位日渐下降，河大人则因此而时刻激烈争论，而论的过程，恰好是一个深切介入校史的过程，而又似乎因为气质的特别，吸引着耿占春、肖开愚、刘恪、王立群等等有作为而喜欢安静的大先生真先生。当我走访了燕园、清华园、康乐园等民国高校，再重新漫步在明伦这座95年的河大园，想想林校长，想想李约瑟，想想老房子里的故事，竟是委屈得直想流泪。檀妙卿说夜里的河大很阴，怨气太多，委屈得很的。

委屈，需要发出声音的。

昨夜，辛星来访，说道要和友人创办刊物《惊蛰》，又是一个让人感动的消息。一年来，《冰月诗苑》、《狂人》、《杜撰者》、星驰学生论坛、河大青年人文论坛、狂人之家、每展等……一系列的民间学生组织似乎在某种约定的力量下相继诞生，大伙勒紧裤头带，省吃俭用，办报纸做讲坛开展览，好不热闹。私底里和友人开玩笑，无意间一句“咱们似乎在酝酿一场革命”，突然让在座诸君激动不已。《狂人》半年来的36000张报纸，似乎已经能让闻其名者动容，而因自费办报而戒烟的农村学生彭星，也成了一个惹人探讨与争议的学生。

华南师范大学的汪雅蕙笔友收到我们编辑的第四期《狂人》后，与她同班的老同学海槟来电说雅蕙忍不住哭泣，后来雅蕙转达了华师文学院教授的话，“他们不是杜甫，便是王安石。”

北京大学钱理群教授来信了。老先生读报真细心，马上意识到我们以文化介入公众意识、以自下而上的民间参与补充自上而下的上层意志的尝试。实际上，我们也一直坚持，知识分子应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表达出自己的认识，否则，将丧失其思考的价值，甚至，其存在的必要性都值得质疑。有学问的人不少，如何将民间意志通过讲演、办报、教书这传播文明三利器去影响真正运营着国家社稷的人而非采取回避式的牢骚，那才是问题的真正症结。先生理解学生自费办报纸的艰辛和苦衷，也赞赏了学生在解决自身发展上的自觉。不过，有点遗憾，先生的来信并未提及笔者信中的期待。在致先生的信中，我请求先生回趟北大，在先生的新著《我的精神自传》中，先生说“理想的北大渐行渐远了”，不想回去。而我觉得，正是“理想的北大渐行渐远”，才更需要这位青年导师的挽救、鼓舞、批评。先生的师公闻一多先生有诗，“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如果从诗学意义上，我们会赞赏一多先生的大爱，可也正是这种消极的放任，使得家国失去了进取之心、改良之心、革命之心、悲戚之心、人子之心。

我们为什么要办《狂人》？为什么要做讲坛？为什么要设网站？为什么左手声嘶力竭而右手柔情似水？为什么金刚怒目而又菩萨低眉？便是基于这样的思考：作为引领民族风尚的大学，理应担负起传承博爱、自由、美的精神的责任，而当确立了这一理想，就当用心经营，不能大扬所谓的独立而排斥必要的妥协甚至“权谋”。

学生的思考是粗糙的幼稚的，在久经艰辛的先生眼中，甚至是一种乌托邦式的童话。可是，“在淆乱粗糙之中，自有一股淋漓之象。”（梁启超），我们保持了探索的困惑和天真，本身正对应着我们的年龄特征和时代缺陷，谈论者何似乎并不重要，而这种深深关悯人们福祉的情怀，则希望得到诸君的尊重。我们也以为，一个民族的青年如果丧失了一切的理想主义，那这个青年将会行尸走肉，那这个民族将丧失她存在的价值。

陈平原先生以为，“当代中国缺的不是国际视野，而是对本土中国和传统中国的理解和尊重。”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这样认为“进步的更快些”也别有所指？改革开放的30年取得的新成就和新困惑，是否需要冷静评价？大学兼并与评估，功过是非，是否值得再三反思？

进步，不是向西方靠拢，而是对民族自信力的执着。

进步，不是为民族的生命鞠躬尽瘁，而是保持更好的体魄为人类做出更伟大的贡献。

进步，不是“仰天大笑出门去”的所谓独立人格，而是恩来式的温和所沉潜的更大愿力。

进步，不是简单的GDP，而是对和谐中国的真正理解和尊重。

进步，一定要快些，更快些！在2008这个神圣的念头，《狂人》愿以最深切的诚意与诸君阐释进步、追求进步。

祝福2008，祝福人类，祝福大地：希望世界的环境清新洁净，希望没有战争和天灾，希望人们有好身体和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