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之哀傷：穿越鐵塔公園

狂人

[楔子]：长篇小说的组成部分之一，但并非所有长篇小说所必备。通常加在小说故事开始之前，起引起正文的作用。金圣叹删改《水浒传》，将原本的引首和第一回合并，改称“楔子”。并解释说“楔子者，以物出物之谓也”，就是以甲事引出乙事之意。

文｜霜之哀伤

楔子

我很惭愧！在好友的一再催促下，才为了交差似得写点什么，可更加让我惭愧的是，写的时候才想起思考思考自己匆匆而过的人生。

大学毕业业已四年，四年之中，工作、结婚、买房，我在人生的轨迹上常人般走下去，与同龄人相比我已经走得太远太远，可现在想想真的可悲，或许真的是因为走得茫然，走得太远，早已经忘了为什么出发！

昨天老友再次给我打电话，我犹豫了半天没敢接，因为我知道他在让我兑现我给他的承诺。看到电话后自己一整晚心情都很低落，后悔、懊恼、狡辩，各种理由各种借口各种混乱在脑海中一片混战。回去跟媳妇说后被训斥了一通，她的逻辑很简单——“没有交差就不能接电话吗？一点同学的情谊都不讲！！！”“你没时间写跟他说清楚不就行了”（媳妇原话）

我跟她没有过多的解释，躺床上以后辗转反侧失眠半夜，凌晨三点终于艰难入睡，一片混沌中做了个梦——10级仁和公寓333、335、336、338的历史二班的一群逗比去焦作参加阿乾的婚礼，醒来以后感慨半天。第一点是可叹自己好久都没做过梦了！第二点是毕业后自己曾多次去过河大，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我曾经是经常做梦的人，这一群逗比也都是爱做梦的人，只是我现在不敢确定他们现在是否像我一样，变成一个没梦想的人。一个古城一所老校一款游戏两个女生一群哥们，这就是我的大学，听上去是如此的简单，可现在追忆起来依然觉得如此的可笑可叹。

穿越铁塔公园

提起开封总是觉得满腹话语无法言表，所有的情愫都只能藏于内心。这个城市我不敢在外人面前盛赞她的历史和魅力，可我也不敢苟同有些人对她做出脏乱差的评价。

2010年刚去的时候，带着高中生的锐气和满怀的豪情对这个城市一点好感都没有。我现在依然记得破落的明伦街，石棉瓦搭的小店铺，满大街的公交老爷车，尘土飞扬的东操场，自己心中的大学不是这个样，自己想要实现人生方向的城市不是这样！各种高中时的梦想登时有种幻灭的感觉。

我在开封吃的第一顿饭是去仁和屯路上的一个小店，一碗拉面3块钱。第一感觉没有实惠的喜悦，相反是一种重重的失落，老爸在旁边，他名义上是送我实则是来考察开封的消费水准，该死的三块面让原本讲好的生活费每月七百变成了每月五百！

出行第一次乘坐的交通工具是“小碰碰”。这个屌炸天的名字是阿钊起的，其实就是小三轮。坐车的时候先跟开封的碰碰大爷一通讲价，过完杀价的瘾然后屁颠屁颠的掏了六块钱去书店街，超强的机动性和开封交通的混乱是当时最大的感受，其实后来才知道去书店街只要3元，他大爷的的开封人！

在开封逛的第一个景点就是著名的铁塔公园，名义上是古建筑，实则是河南大学的后花园。东门半砖包的城墙曲折蜿蜒到铁塔湖边，河大的学子智商高低很难一眼看穿，但是体格都是绝对的矫健。我第一次翻越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很难再描述偷偷翻越的刺激还有仰视千年古塔的遐想，第一次翻越最大的意义是揭开了后续轰轰烈烈翻越的序幕。记忆中最深刻的有三次翻越。

一次是阿钊、我、王老大从森林公园的城墙攀爬而过，现在想起来很是骄傲，当时的小体重呜哇哇的真是轻，70公斤的帅小伙各种自信各种敏捷各种矫健……停下了笔看了一下现在的自己，只剩下了力量属性，一声叹息！

高中俩同学久慕铁塔之名而来玩耍，我很没出息的带他们再次翻越。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此地有水榭歌台，灵塔宝寺，清风徐来，行人络绎，正是一片窃喜之时，迎面而来两位彪行大汉，只见二人眉头紧缩面露狰狞，两手深埋怀中一阵摸索掏出红色袖章。最后的结果各位看客应该都懂得，训斥一通罚款30很是尴尬。最让我郁闷的是那两位同学是女生，从她们满是哀怨的眼神里我深深的感觉自己高大的形象吧唧一声碎了一地。

罚款之后不思悔改，拉着现在的媳妇一路鬼祟翻越，铁塔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刺激的是捉与被捉的游戏，很是幸运，很是机敏，没被捉到。回去的时候一片欣喜，心花怒放手舞足蹈。舞蹈完后发现自己屁股后兜里的200大洋不翼而飞，思来想去定是翻越途中动作过大，遗失城墙草木之中。一片唏嘘感叹，“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得！”

最后给大家普及一下当时铁塔公园的门票，10块钱，对！你没听错只要10块钱！10块钱买不了吃亏，10块钱买不了上当，绝对的物超所值，绝对的物美价廉！咳咳，关于我的翻墙而入，求喷、求鄙视！我只想对这种没有放肆的青春，青春没有故事的鄙视者大喊一声——I DONOT BIRD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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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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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霜之哀伤

我在开封的第一辆车是破车，俩轮的，对！就是自行车。由于伴了我高中三年，思念至深。于是不惧路途遥远、不避辛苦艰难，让父母给我发了过来。

此后，南至古吹台，北到黄河边，得此胯下神器骑行开封大街小巷很是骄傲，但是很可惜，在大二的时候莫名失联。在此之前，我的室友坐骑业已纷纷不见，原因只有一个——该死的偷车贼。

万般无奈回归地奔，每当路途遥远，脚乏背酸的时候总是感慨痛骂一番。此事过后两年，突然在综合楼前瞥见爱车，她那熟悉的身影、锈锈的铁斑、瘪崴的车筐——那是我与行人一次冲动的相撞，后瓦上还挂着“项城一高”（我的母校）的小车牌，唯一的区别是一把崭新的大锁隔断了我们的关联。霎那间，两眼含泪相见心酸，因为我知道此物怕是已为他人所有，感慨万千最终无奈而去。

回到寝室忍不住把心事说与老骥，此君一听愤慨万千，撺掇我去推回爱车。于是我二人在半夜八点摸到综合楼前，车的现主人估计正埋头自习室为了梦想拼今天。老骥放风，我亲自推车，抬起后轮一路向前，走到仁和城墙边的修车铺。故作镇定的跟老板说：“师傅，我的车钥匙丢了，麻烦你把我这锁给开了，然后再换一把新锁。”那修车师傅两眼放光，未干活却先问一句：“同学你这车卖不卖？我们专门回收旧车。你这车值60大洋。”当时哥的脸都绿了，把我给气的啊！硬生生的憋出：“不卖，这是我的车，活你也别干了，俺们不换锁了！”说罢扭头而去！

爱车回来以后，自己反而得一心病。有时候车就跟人一个样，这车被你骑的时候你心安理得潇洒得意，可当这车被别人骑过一段时间再回你怀抱的时候你准是鄙夷鄙视鄙弃。后来这车被我买了一把新锁锁在了宿舍下车棚的柱子上，一锁就是一年，夏日骄阳曝晒，冬秋雨雪摧残。

毕业之前，它的价值最终得以体现，还是卖给了那个两眼放光的修车主，30块钱变成了我和老骥的酒饭钱。现在想来可笑可叹，可气可怜。车犹如此，人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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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霜之哀伤

我在开封的第一个兼职是家教，每周日两小时30元，一个五年级的小盆友是我的工作对象，很难说自己是出于对教育的热爱和将来就业的锻炼去做家教，纯粹点说是为了一张魔兽点卡或者三张长途10元卡才去的。

小盆友属于表面老实内心活跃的那种，精通各种游戏和漫画，擅长各种卡牌和悠悠球。但关于他的智商似乎有点被自身体重压制的感觉，学习方面用十二个字形容再合适不过了——“民智未开，公理未明，旧俗俱在！”当时刚接触他的时候自己信心爆棚啊各种自信自恋差点当着他妈妈的面说“民智未开，某来开之，公理未明，某来明之，旧俗俱在，某来去之。”

补课动机最初的低俗自己都抛弃了，瞬间救世主一般高尚起来，本着治病救人医治灵魂，所以我真的很认真的对待这个兼职。我的打算是不但去提升他的学习，还有改造他的三观，什么因材施教，循循善诱，美璞琢玉我要全面的去改造他。可是补习过程中，往往是我慷慨激昂循循善诱半小时他弱弱的来一句“again”瞬间让我心如死灰。

教了大概一年半这小子数学和英语有所提升，但是很可惜提升的也只是所谓的应试能力，他的智商似乎还是被自身的体重压制着。直到大四的时候，发现他被自己熏陶了一年半，玩游戏的时候还是连连看、qq、斗地主，连魔兽都不懂得欣赏的时候，极度失望之下，我终于狠下心跟他说了再见。

临别的时候送了他一个小航模，德国的战列舰“俾斯麦号”。我现在真的非常非常想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有一个曾经把他当做大弟子培养的历史老师。停下笔想想近四年的高中教育历程，如今的社会、如今的教育，这类的小盆友太多太多了，“哎！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也罢也罢……”

编辑｜魏庆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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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人

文｜霜之哀伤

对于河大要说的话语更多，思来想去发现自己好像从没有真正的走进校园内部，从大二上学期的时候自己更多是出没在河大的周围而不是河大的课堂。十号楼、综合楼的影像渐渐已经模糊，课越上越逃的多，学校越进越陌生，我在最应该学习，最应该充实自己的时候自己选择了迷失选择了堕落。

每天一睁眼的时候，总是一个人的寝室。阿乾和阿勋一般都去上课了，傻巍、周松还有水根都是过客，他们走马灯似的搬来又搬走，所以我已经懒得去留意了。很感谢这时候总是有俩人给自己安慰——阿明和阿钊。在被无数水分子逼迫之下我终于跳出被窝奔向厕所，路途中我几乎每天都拍拍俩人宿舍的门大喊几声，不出意外都会收到他们宿舍唯一的回应，阿钊往往是一声“弄啥？还没起！赶紧给我滚。”阿明是躺在床上打电话，对象定是朱朱，俩人最喜欢睡醒赖床打电话。于是我心满意足的回头接着睡。

10点左右一般我会收到两个人的呼唤，第一个定是小强，“然仔，今天湖人vs火箭赶紧起”，第二个是老骥的“兽兽兽兽”。好吧，到了该过集体生活的时候了。起床、洗刷、NBA、聊天和天府小盖饭，上午时间基本过完。下午几个精力充沛的人开始规划走出宿舍，网吧、台球、逛街、操场——偶尔会去上课，但是往往坚持不到最后的下课，这需要太大的耐心和坚持，翘课之后基本是红哥台球厅、李大姐小餐馆，下午的时间基本挥霍完。

夜晚往往会是我和阿明的魔兽时间。当然集体生活我依然会积极参与，于是各种扑克牌游戏，斗地主、双生、跑胡子、挤三家。各种分组，各种耍赖，各种大嗓门，好吧，集体生活结束的时候差不多是11点左右，如果还没有睡意怎么办？好办去找阿勋和老魏，你可以选择各种欧洲甲级足球联赛，这个活动进行完你必定能睡着，因为时间基本都在凌晨三四点。好吧我们睡觉，明天早上继续醒来……钊崽……明崽……然崽……兽兽……如此往复循环，循环往复……

很难说自己讨厌这种生活，因为每天你的身边都存在着一个个的兄弟，每个时间段你总会有你要做的事，来不及厌倦来不及厌烦，因为每个学期我们都会发现新的乐趣，开发出新的集体活动，并且乐此不疲。在世俗的眼光中我们就是在挥霍、在放纵、在迷失、在堕落，我们的大学轨迹都是在原地徘徊，我们的人生轨迹一路向下崩盘到底。其实这不单单是我们的生活，同龄的大学生、乃至我们之后一届届的大学生都在重复着我们昨日的过去。这不是一个人的问题，这绝不是一个学校个性的问题，这是教育机制的问题，这是民族的问题，可是谁关心呢？有什么改进呢？

现在的我站在高三的讲台，努力为自己高三的学子编织一个又一个大学理想国，穷尽一切方法榨取他们学习最后一丝的努力。可是明天的他们终究会发现大学的理想国是如此的虚幻和不堪。“何为大学？大学何为？”这是老友庆彬本科时代就在思考的问题，不知现在已读博的他是否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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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人

文｜霜之哀伤

关于河大的老师印象很多，不过有些老师经常在自己内心出现，而有些老师经常在自己嘴边出现。自己从事教师这个行业之后一直在努力地教书，努力地育人，目的很纯粹就是希望自己以后能经常在自己学生内心深处出现。

河大老师在我内心深处最经常出现的就是“龚大爷”了。龚大爷本名留柱，河大历史文化学院50多岁的一位教授，大爷之名是我们几个“内心良善”的学生的恭称。龚大爷的治学态度很是严谨，先后教过我们历史文选和中国古代传统文化概论，关于他的课堂我逃的不多，他布置的作业我丝毫不敢祭出自己的ctr+v&c绝技，这是我回忆大学教育中最真实的自己。

如果单有这些，龚大爷可能只是一个存在我嘴边的人，远远不值得藏于我心，他最值得称道的是在毕业的时候给我们谈论了一个话题：“在没有信仰的社会之中去做一个有信仰的人。”毕业年级聚餐时他没能亲到但是依然为我们这一届不争气的学生写了一封信，质朴话语，谆谆告诫，现实与理想，坚持与放弃，当时有种泪奔的感觉。

他说的两点对我影响深远。

第一个，我知道这个社会中还有一种叫信仰的东西。这是在我工作四年之中，每天目睹种种社会阴暗、应对各种社会丑恶、疲于各种工作、苟延残喘于世俗生活时，内心还在坚持的一种元素。我不是一个高尚的人，我做不到举世皆浊我独清，我做不到众人皆醉我独醒，我难免低俗，难免不纯粹，但是我心中始终没有敢忘记“信仰”二字，如果有一天我丢掉了这两个字我不敢审视自己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物种。很庆幸在教育的行业中我还有龚大爷给我的信仰。我还能让学生毕业之后将我存于内心之中而不是经常留与唇齿之间肆意谩骂。

大爷给我的第二点影响是——教书育人，总要在关键的时候给学生一些关键的寄语。再多的励志，再多的鼓励，再多的鞭策终究会被现实的社会磨平抹杀。我没龚大爷渊博的学识，我没有龚大爷思想的高度，送走两年的毕业生我只能用我可怜的话语对我的学生说：“毕业之后，每个男生无论你们将来富贵还是落魄，你们都是我的兄弟，每一个女生你们呢将来无论顺境还是逆境，你们永远都是我的情人。”这里没有煽情，没有虚伪，只有真情，只有真诚。

附：龚留柱教授给河南大学10届历史系毕业生的信

2006级的全体同学：

你们好！

我因为要外出参加学术会议，不能参加今天欢送你们的盛会，感到很遗憾！但出于对你们的深切的爱，还是忍不住想对你们讲几句告别的话。

首先要感谢你们，教学相长，正是因为有了你们，我的人生价值才得到体现；上课的间隙，你们给老师送上的一杯水；你们给老师擦拭的一次黑板，不仅体现了你们对老师的爱，也是你们光辉人生的体现，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你们即将踏上社会。有人说，新中国的前30年抓政治，后30年抓经济，将来的30年，恐怕将不得不抓“信仰”。一个没有信仰的民族是很可怕的。所谓“中国崛起”，不仅要靠国富兵强，更重要还是文明的崛起，我们有没有足以感召和吸引别人的胸襟，仁爱的精神和高尚的道德情操，这才是“中国模式”最重要的一个“短板”。而你们即将开始的人生，也正在这个非常重要的30年中。

传统社会里最受人尊敬的职业，一个是医生，一个是老师。不是因为他们有钱财，也不是他们有权势，而是他们那种济世救人的清德。而今天我们的医生和老师在民众中的形象又如何呢？即以最高端的大学老师为例，不说那些校长贪污、教授剽窃的害群之马，有许多也已不见了儒雅斯文的清流精神，而变成追求开什么车、住什么房的俗人。他们给学生散布的是“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才是真的”“学术没有用，最重要的是学会生存和竞争的本领”，这是一种对校园精神的严重戕害。

因此，对即将成为新一代知识分子的你们，能不能功成名就也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树立起公共责任心，能不能成为社会的道德表率。当二十年以后，当你们重返校园的时候，我们看重的不是有多少钱，有多高的权位，有多么显赫的名声，因为这些都只有工具价值，而没有内在价值。我们看重的，是你们在多大的程度上尽到了自己的一份公共责任。

航船即将启航，祝大家一路顺风！

龚留柱

2010年6月14日

编辑｜魏庆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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