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培利有关的日记

狂人

与培利有关的日记

               

彭星

               

11月22日

                    

看着窗外枯黄的落叶和凋零的风，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偏偏昨夜的疼痛已经过去，而隔了一夜，隔了那长而空白的睡眠，在人群中也忍不住要流血。梦前我还清醒的告诉自己：不能再为莫名的孤独流泪，那是浪费。而如今，时间才过多久？那曾经的许诺才从心中沉寂多久？我就忘记了一切，只记得悲伤。那昨夜的树依然清晰，昨晚树下那止不住的眼泪依然让我眼球模糊不清。那冰冷伫立的城墙，那些无奈在风中叹息的树，不，没有风！风也不来为我哀歌！连那月，竟然也如此落寞的日子里惨白而缺！路灯远远的亮着，远离我，不给我光明。我怕黑，不是怕黑，而是怕在黑暗里独自一人。然而，她走了，就那样头也不回的走了，有些事情她永远无法了解，任何人都无法了解。人与人之间是注定不能互相了解，人活在这世界上总有许多的东西是只有自己才能理解，人注定孤独！而人们为了不孤独，选择了和别人交流。交流真是麻烦事，我只能看懂别人的眼睛。

然而，无论我怎样的抱怨，没有灯光，没有伴侣，空落落的城墙脚只有我的哭声。连哭也不敢大声，怕引来懂得关心却不懂得看人眼睛的行人。推着车爬、走，摔倒，摔倒在柔软的泥沙地里。泥沙也比人温柔，而我不需要没有眼睛的泥沙，我想有个有眼睛的人，爱我的陪伴我的人。

想起了妈妈。妈妈，我好想你。好想躺在妈妈怀里放纵的哭。我多少年没有在妈妈的怀抱里哭泣了？但妈妈有比我更多的痛苦，而妈妈也不在我身边。我想对她说：一个真正爱我的人不会让我独自在没有光明的黑夜里哭泣！但我没有说，我只说了很轻的话语，暗示她来东门陪我。我对培利，培利，我对你终究是不舍！我没有将话语说得那么冰冷。

她没有来，在我需要有人陪伴的时候她离开了我，却不告诉告诉我原因。

我太容易忘记一个人的好，也太容易忘记一个人的不好。所以我宽恕了许多人，我也对许多人有了负罪。对我好得太多我就麻木，对我不好得太多那只能是自讨苦吃！我是不能受委屈的人，是不能受冤枉的人。所以不要让我对你有恨的感情，一旦恨上某个人，那给他的也只有一个字：狠！我不是睚眦必报的人，我也不是恩怨分明的人，我只是个冷热分明的人。

宝贝来电话我没有接，我只希望她能到我身边。

我接了听到的却是她宿舍里那嘈杂的欢愉的声音，那不属于我；而属于她。在我流泪哭泣的时候她依然拥有如此欢悦的声音——我不想听她的声音，我也没有听到。我挂断，然后放声大哭，眼泪将眼睛也模糊，只看得见城墙那头有个弯弯的月亮，月亮没有给我安慰和温暖。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人，一个我不希望见到的人。

他居然要我不要想不开。

哈哈，我不是会自杀的人。我喜欢缓慢死亡，边死边看世界的变迁。所以我以前抽烟，现在自虐!!然而，他是不会明白的，我心中的悲伤他是不会明白的，可怜的为着生计挣扎的人，可怜的没有月亮的眼睛！！

他走了，临走还叫我回去。

他不是一个负责的人，如果我想不开，那他走后我依然可以从容去死。我鄙视他！但我何尝不是一个不负责的人，不负责到禽兽不如的地步！而我此刻难道不是希望他快些走？走吧，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关心，谢谢在我流泪的时候收到温暖的关心和人情。

他的背影消失在阴森的森林里。

我不住的拒绝让宝贝流泪了，而我的声音依然空洞而冰冷。

但现在，我好了。我好了。

我伤心需要理由，我不伤心却没有规律！我好了，好了多好。而宝贝却哭了，哭了。

宝贝，为什么总是我来安慰你？

宝贝，宝贝，为什么在我流泪的时候你没有来到我的身边，你流泪的时候我却还是不能遏止的心痛，为你心痛？

昨夜的……

过去了……

能过去吗？

11月24日

星期一是个很好的日子，评估的第一天。《狂人》的第二期也出来了。

下午看电影《狼族盟约》，很喜欢。很喜欢里面那印第安人原始的野性，喜欢那种复仇的快感，喜欢那种“为所欲为”的意境。为所欲为，在远古的战场上打猎，追逐苍狼和野性，在落叶与秋的夜晚野营，听那近处真切的狼皋，与二三友温酒对饮，抽着烟，谈笑风生。

还有电影最后那个场景。

蔚蓝的天空和大海，雪白的轻帆和轻快的帆船。站在船头，身后靠着如雪的伊，伊搂着我，风吹着，传来鸟语。轻帆破浪而行，驶进伊眼睛一样蓝而深不可测的大海深处，陷在爱河里，沐浴在阳光里。和伊一起在风中张开双臂，迎接前方和未来不可知的一切。不迷茫，因为未来的路上有伊。

影片完了，我没有将它删除。我爱的不是影片本身，而是影片里几个我梦中的场景。

想起小时候的梦。梦见自己在乡间的土地上空低低的飘来飘去，清楚的看着脚下的每一片泥土，每一棵树木，每一棵草。然而却听不到翅膀的扑扇声。我不是在飞，我是在飘，是在羽毛一样在风中飘来飘去，飞不高，也落不下去。

然后……

没有然后了。

我不明白儿时的记忆里为何残存着这样清晰的梦，那样的在儿时为美在此刻看来却无限悲哀的梦。

难道我真的永远也飞不高？

我昏昏沉沉的睡去。窗帘依然紧闭。闭上眼，眼球里却依旧映着那苍白的天花板和培利生气的影子。就这样睡去，没有梦。

重阳过了，月越来越圆了。月越来越圆，梦不是不可能成真。真想和培利一起去黄河，走进河滩深处，相拥，热吻，……希望和她一起站在河滩上看一川逝水，不用叹息，只在伊凝望时轻轻一吻。让风吹我们共同的欣喜的心，一起望远处的黄水悠云。

而培利说她不敢去，她怕我心中的野兽；我也怕。

我们一起坐在小花园里，我把《狂人》给她，她把她的小说给我。我突然洞彻了诗人的爱情和浪漫。或许，最浪漫的爱情不是一起看天际闪过流星，而是相爱的两个人偷偷交换情信。

我笑，培利笑。我吻她，她吻我。我搂住她，轻轻吻她，然后身子后仰，又渐渐靠近伊，又温情的在她脸上印上一吻，又仰开，又靠近，又吻……

呵呵，真好玩。

把她搂在怀里晃起，为她唱起摸扎特的《摇篮曲》。她不听，我也唱不好。这样美好的时刻她怎么舍得睡去？多么美，我的宝贝，那种坐秋千的感觉。

宝贝说她瞌睡。

我说那就来点激情。

她吓了一大跳，瞌睡吓得半醒。

我咯吱她，吻她。她渐渐平静。呵呵，多有趣的爱情，多有趣的爱情游戏。

回去时，我不断将她揽进我怀里，吻了，还是不舍得，又拉过她，又吻。

……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晚上我不再看书，却看电影，看到累了就关机，不在乎次日能否早起。我想，该是因为我已经习惯了黄昏的甜蜜，所以舍弃了在晨曦中清醒。有了伊一起相拥对月，我已不想去北门读书时独自一人。）

11月25日

一句话你就生了气，让我满世界的找你。习惯的到你们寝室后面叫你，但那儿没有你的生息。后花园里只有沉默的花木在秋风中惆怅，只有那满地的落叶胡乱堆积，而我找遍每一个角落也没有你的踪迹。提起香蕉本想给你个好心情，你却躲进我不知晓的秘地。跨上车飞飙去东门，沿途的每个地方都怕错失，然而无论如何仔细都寻不到你。森林里每个我们一起坐过的角落我都寻过，然而没有你。

拿出一个苹果来吃，我知道了什么叫食不甘味。愤怒的将苹果摔在地上，苹果碎成烂泥。然后骑上车继续寻找你的足迹。

还有一起吃饭的地方，也没有你醉酒的身影。

宝贝，你在哪里？

踏车归来，去小花园，成群结队的人丛里充满欢声笑语。然而，我还是找不到你。

木瓜枯黄的颜色竟也有几分艳丽，午后的阳光柔和如屁股下的草地。心中挣扎到底要不要给你发去那三个字。我实在有些厌倦你不停的分手和生气。我喜欢平静，喜欢在这样平静的午后陪着你找个没人的地方一起休息。然而，你生了气，你不把我理，你在哪里？

我将“分手”的信息写好了保存，犹豫是否要发出去。然而，我突然冷静，因为一时的冲动做错的事情已经塞满了我的过去，我不可以再随意！我在草地上静思，虽然心中有波澜，然而，那最汹涌的浪涛已经过去了。你值得我这样满世界的找你吗？你值得吗？

我沉思…

……

你值得的。为了和我在一起，你顶住了多大的压力！你违背全家人的意志，你欺骗了你所有的家人，就凭这点，我就该永远的把你珍惜。何况你为了我的小病就奔波到我的楼下，你为我绣那精美的书签而费了多少心血！何况，做错事的是我，你没有错。

你该生气！

你不该生气……

宝贝，对不起！

……

铁塔公园里清静而热闹，树木枯黄草地萎靡，菊花堆积花瓣满地。

菊花飘香的日子，却没有跟你在一起。

终于来了，终于等到你来了。没有听说过河大的学生买票进铁塔。而你，宝贝，你或许是第一个。舍弃了那些不呢感翻墙的乐趣，留下个第一，也足够我们这辈子回忆。

一个在千年铁塔，一个在百年学府，那相会相见的欣喜或许只有我们体会过。

一起进公园，不去了解那厚重的历史，不必去对佛表示歉意，我在弥勒佛前吻你。

离开灵感院，去了荷花展的后院，幽静无人的后院可惜荷花尽数凋零。然而身边有你，就算所有花儿凋零，我还是拥有繁花的春天和多彩的四季。

一起坐秋千。秋千晃荡，白云悠悠。在秋千上吻你，一起看那云。我们比云更轻松些。秋千晃呀晃，仿佛上帝也为我们唱起摇篮曲，那白云就是温暖的音符，那铁塔和满园的草地是我们玩具，还有几个优游的闲女，还有那吃草的小鹿。多么美好的来自白云和渊明的祝福。

一起回去，一起吃饭。你说一起被关在餐厅里多好。我明白你的意思。关在餐厅里，那我们就不必害怕午夜的寒风，也不必害怕我半夜苏醒的野兽，只是纯洁的度过一夜。

……

本来安静的夜晚，本来无语的竹林，城墙脚下我们热吻，树影灯后我们亲密。然而，一个电话就将你的所有心思勾去，一个电话就让你再也找不回一点闲适的情趣。

琳琳的悲哀透过那短暂的电话铃声传到你心里。我未曾了解，你为了姐妹可以担忧至此！

本想一起去寻觅，然而她已回去。

你的眼神又多了梦的颜色，你那幻虚的表情让我觉得再也留不住你。

“我陪你琳琳失恋！”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没有让我生出许多担忧，反倒多了许多对你的爱和敬意，让我感动，让我震惊！培利，我爱你，爱你那为了朋友可以付出一切的勇气。

(作者系历史文化学院06级旅游系学生；电话：15937850203；邮箱：yonghong@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