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则 吴景传(chaozhou.1919.blog.163.com) 1 李泽厚先生在接受关于“于丹事件”采访时不无幽默地说: “要那么多专家学者干嘛?!” 文化是分工的,我们既要对坐在书斋里的冷板凳做精英学术研究的学者报以衷心的尊重,也要鼓励、支持一些适合演绎的学者走出书斋推广、普及文化。 雅的人要学会如何俗下去,俗到让俗人理解,在一种平等对话中,让俗人渐渐雅起来。这切忌堕落,也需要勇气,同样值得尊重。 2 铁凝当选为中国作家协会主席,表态说,“文学有能力温暖世界!” 但愿如此,实际也应该如此。 问题是:如何两情相悦,一厢情愿缺乏当代意识的文学会给人们带来阅读上的疲劳,感情上的折磨,造成我温暖你你却感觉闷热的尴尬。 所以,“文学有能力温暖世界”的前提是:寻求与当代的对话。 3 范曾说:“太封闭的系统就像近亲繁殖一样,生命力越来越弱。” 金庸说:“物种要进化,需要与其它物种接触。” 不过,驴子与马配偶生出的孩子骡子是高度不育的,不育了,物种便要灭绝。所以,谨防开放上的“左倾”。 4 《冰月诗苑》之“诗人谈诗”栏目刊了诗人肖开愚的话,“因为诗歌不是万寿无疆的,所以它是有生命的。” 中华子民伏于地上颤抖地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母亲曾经给我们讲及她少年时,连吃饭前都要恭敬地念,“敬祝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 5 毛主席希望从天安门城楼往下看,下面一片烟囱。 梁思成在政协会议上因北京城墙拆除问题失声痛哭。 毛主席说:“城墙打洞哭鼻子,不成气候,这是政治问题!” 08年奥运会要举行了,北京城却怎么也不像北京城,人们忽然想起梁思成一句话,“50年后一定有人会后悔!” 6 二月河说,什么是直线?拿块骨头扔过去,狗跑过去叼的路径。所以,切忌“左倾”,切莫过于现实,切勿为利益之快速达到而冲动地追求。 老文人说,曲径通幽,所以,当确定追求方向,如果顺着主向歪着走、斜着走、曲着走,旁采百家,或能豁然开朗。 7 本来,人民正期待着08年的奥运会给世界展示一个文明、进步、恢弘、宽容的中国,却偏偏以自己的内政为开端,拉开了全球反对北京奥运的公开序幕。 中国在强大,所以他国虎视眈眈、忧心忡忡。因为中国的过往,确实曾有过不完美的雄姿,因为世界充满超级竞技,充满不可知。如何以开明有礼、真诚务实的精神消弭中西缝隙,如何以和谐的人类格调尊重彼此爱护彼此,如何以“天变不足惧“的勇气和公平正义的理念推进改革,事关福祉,值得仔细思量! 一个自信、成熟的民族,靠的不是民粹,而是秉持尊重、宽容、文明的普世价值与绅士精神,打砸家乐福也罢,示威游行也罢,抗议一定要文明,只有文明的对话,才能有效消弭分歧,才能在相互不满中寻求彼此衷心的尊重。 8 狂的背后,需要足够的沉着和冷静,而沉着和冷静的背后,则需要更大的愿力和决心。希望读者理解我们编辑《狂人》时的沉着和冷静,也希望读者理解《狂人》逐渐走向理性的用心。牢骚并非我们的期待,批评重要,但建设更重要。 9 据统计,毛氵东时期中国的非正常死亡人数是二战时期的两倍,这是一个不可言说又不得不说的惨痛教训。 当然,历史不可假设也不可苛求,并非将之完全归罪于毛氵东,只是觉得,社会常态靠的应该是制度,而不是领导人,这一点在今天仍值得警惕、值得反思、值得借鉴、值得推崇。 一个优良的社会,应该要有爱、要有人们共同推崇的伦理法则。 10 文人有刻意制造凄美的情结。 所以,安徒生离开深爱的卡琳娜,所以,史国良在身体原始欲望和心理感情期待中毅然出家,所以,有了文学,所以,“真正的文艺家都是病态的”。 11 有点遗憾,钱理群先生的来信并未提及我信中的期待。在致先生的信中,我请求先生回趟北大,在先生的新著《我的精神自传》中,先生说“理想的北大渐行渐远了”,不想回去。而我觉得,正是“理想的北大渐行渐远”,才更需要这位青年导师的挽救、鼓舞、批评。先生的师公闻一多先生有诗,“这断不是美的所在,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如果从诗学意义上,我们会赞赏一多先生的大爱,可也正是这种消极的放任,使得家国失去了进取之心、改良之心、革命之心、悲戚之心、人子之心。 12 知识分子应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表达出自己的认识,否则,将丧失其思考的价值,甚至,其存在的必要性都值得质疑。 中国文人有个怪脾气,自恃才高而目空一切,极郁闷地将自己关进书斋咒骂伯乐稀缺,写出了许多牢骚诗。而一旦出仕,却故作谦虚扭扭捏捏。极酸气的病态!优秀的知识者,当细察社会具体经营,努力表现自我,在迎合时务中用心建设,履任之后,则当自信地济苍生。 13 批判精神与建设志向、大学故事与人间情怀需要艰辛而振奋的探索,需要历史积淀。不管是“大江东去”式的激情,还是“小家碧玉”式的温存,是“一意孤行”式的偏颇,还是“天心月圆”式的淡定,我们真诚期待,作为大学故事主体的师长应表现出先生意气来,经受住当代学生的再三品味、学习、追摹,学子则“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