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壹度：小夫妻

狂人

小品｜零下一度

人物：妻子——二十四五岁，身材矮胖。待业。
   丈夫——二十六七岁，黝黑、脸长、落魄，穿人字拖。刚失业在家。
时间：现代某个中午。
地点：出租屋。


幕启。
出租屋，丈夫看电视。沙发左侧，妻子玩电脑。家里简朴。桌上电话一部。

丈夫：瞧这电视剧，演的跟真的似的！（看她）

妻子：……（不语）

丈夫：哈哈哈（怪笑）（再看她，微微起身）

妻子：……（不语、专注）继续上网。

丈夫：家有老婆如空气，天天上网打游戏，刚刚失业没事看看电视剧，看完电视相亲去——决定换人！（再看她，生气）

妻子：别瞎闹，乖！去把饭做了。（眼盯电脑，不回头，轻声说）

丈夫：阿表妹，阿表妹，你要来呢噶……阿表妹，阿表妹，你要来呢噶……（高声唱）

妻子：嚎什么？（回头、怒视！）

丈夫：：阿表妹，阿表妹，你要来呢噶……（柔声胆怯继续唱）

妻子：……（继续上网，不语）

丈夫：：阿表妹，阿表妹，你一定要来呢噶……（看妻子没反应，越发大声唱）

妻子：（急速起身，气急败坏，喘粗气，欲发飙）有完没完!

丈夫：（见状，紧急闭嘴，后退）

妻子：别唱了！（吼）我不就是你妹吗？（情绪急转，舞步上前，妖娆妩媚，嗲声嗲气，挺胸耸肩，怒视对方，嘴角露假笑，逼近）（抛媚眼）

丈夫：别！别！别！媳妇儿，我还是去做饭吧。（疾走，欲往厨房）

妻子：你给我回来！（大声）

丈夫：有什么吩咐？（急回，立正，低头）

妻子：哟！你刚才那股骚劲儿呢？接着唱啊？和表妹约好准备去哪鬼混呢？（抱手围着他踱步）

丈夫：我就一时心血来潮，随便哼唱几句！（猥琐）

妻子：你刚才说我如什么来着？

丈夫：说……说媳妇儿美若天仙，如花似玉。（诗意赞美）

妻子：胡说！（大声）

丈夫：说媳妇儿如空气，空气啊空气，没有你就没有我的命！（老实交代讨好）（小声嘀咕：谁信呢？）

妻子：嗯？

丈夫：谁能不信呢？（讨好）

妻子：那……我天天上网打游戏你怎么看呢？（踱步）

丈夫：哪个败家女不是像你这样没事买个包啊啥的，打游戏那都是小孩子逃课干的事！我们正常人都只看看电视剧，看完电视剧去相亲，换人！（态度急转得意）

妻子：哎呀！你不爱我了!（原地站立，难过地看着丈夫）

丈夫：干什么这是？我怎么不爱你了？我哪里不爱你了？我爱你我都爱出狂犬病了，旺——旺——（焦躁）。那家伙爱的，简直从头爱到脚（从头指到脚），爱得我心里直发毛（哆嗦）。爱得我血压都升高（升高动作），老出虚汗啊（做擦汗抖汗水状），媳妇儿。（讽刺）

妻子：哼嗯！……真的吗？你真这么爱我？（啜泣）

丈夫：……妈呀！这么讽刺你都不明白我什么意思？脸皮是铁打的？（惊讶）

妻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是就想表达你还爱我吗。讨厌！那么多人看着呢！（撒娇）

丈夫：你听我说，媳妇儿，我不是这意思。（着急、辩解）

妻子：你就是这意思！

丈夫：不是这意思！

妻子：就是这意思！（大声、凶）

丈夫：是就是吧，反正又不是真的！这么凶干嘛。（无辜）

妻子：（双双回身到沙发）我就知道，你不会变心的，想当年，你穷的啊，家里除了你和你那一双拖鞋就只有四面墙了，可是我相亲的时候都没瞧不上你。（诉说）

丈夫：两双拖鞋，是两双，一双夏天的，一双冬天的！两双。（伸出两指头，得瑟）

妻子：我还记得你夏天穿那拖鞋踩出来的脚印是什么样的。

丈夫：啥样？

妻子：梅花样！

丈夫：怎么觉得我的脚像狗脚呢？（疑问，低头看脚丫）不太像呀。

妻子：你那脚臭的呀，愣是让隔壁王大爷搬回单位住了大半年。

丈夫：那个夏天猪狗特别能拉屎，路上到处都是，你闻，现在这脚，还依然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妻子：我呸！还留下后遗症了呗。想当年啊，我姨妈给我介绍那对象，有钱啊。

丈夫：啊！

妻子：有车啊！

丈夫：嚯！

妻子：有存款啊。

丈夫：哈！

妻子：又高大。

丈夫：切！

妻子：又帅气。

丈夫：我嘞个去！

妻子：可是我都没喜欢他，还是糊里糊涂地嫁给了你！（失意）

丈夫：你咋不说他狐臭那事儿呢。你尽捡他好的说。（愤愤不平）

妻子：这么多年，我们都风雨无阻地过来啦，我是不会相信你不爱我的。

丈夫：可是……可是……

妻子：（快接）可是你说我如空气，说我只会上网打游戏，还说你要去相亲，决定换人。你说现在，每年六百多万大学生批量生产啊，像印刷一样，哒哒哒……势不可挡啊，他们和我抢饭碗，你说我一个弱女子，这么瘦、这么苗条。

丈夫：（打断斜视细看）这两个形容词怕是不恰当吧？

妻子：（不搭理接着说）我怎么抢得过那些在校园吃得好、穿得好、玩得好的大学生啊。也没有个像李刚一样的爹，人家是拼爹，我们是拼命啊。我不在家宅着，你舍得让我去当炮灰吗？

丈夫：媳妇儿啊，现实虽然残酷，可是我们也要像诗人顾城一样：“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妻子：妈呀！顾城后来用斧头砍死了老婆。还学顾城呢，我怕你做不了诗人倒糊里糊涂地砍了人啊。

丈夫：那我们学谁呢？

妻子：我们要学积极向上的，那样我的人身安全才有保障。比如学李白“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丈夫：蠢材能有什么用啊，散了这么些年了也没见过回头钱。

妻子：学屈原“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学他这种钻破牛角尖不怕死的精神。

丈夫：工作不好找，又和屈老大有什么关系？是啊，钻牛角尖没死，结果气得跳江淹死了。

妻子：学杜甫“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共产主义伟大理想。（急停转）到时候也分我们一间，哪怕是茅草的也好啊。。

丈夫：买不起房子，也不是杜大叔炒的房啊，人家忙得很。想得美啊你，市场经济，适者生存，讲的是经济、讲的是发展，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一百年不动摇，你敢摇一下试试？

妻子：那什么……

丈夫：什么啊？达尔文的时光隧道还是霍金的进化论啊？

妻子：不要捣乱……（继续）我们还可以学孔子、孟子、荀子、庄子；老子、儿子、孙子、韩非子。

丈夫：什么乱七八糟的，儿子、孙子，还曾孙、玄孙呢！依我看啊，还是学荆轲：“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走了，我要相亲去了。

妻子：哥！

丈夫：干啥？

妻子：哥！留个遗嘱吧，你要是回不来，家里剩下的三个鸡蛋归谁啊？

丈夫：你2我1，给你大头。

妻子：你才2呢。你要是回不来，还要个蛋干啥啊？

丈夫：蛋可以生鸡，鸡可以生蛋，蛋多卖蛋，鸡多卖鸡，生意就是从小做到大，从无做到有，商海征战，都是从这零蛋开始的。明白不？(满怀信心)

妻子：明白。

丈夫：(突然恍悟)额?我咋就回不来了呢？你以为你看上的东西，别人都能看上啊？看你这出息，哪个女的不向往高帅富，偏偏就你，你看看你，啥也不要就跟着我，吃苦受累还没怨言，打都打不走，何苦呢？这种二货上哪找去啊？（抱怨）

妻子：哥！你去吧。俺相信你，相信我给你个相亲的机会你都抓不住。

丈夫：为什么？

妻子：因为除了我，绝对不会再有母的东西看上你了。

丈夫：注意你的用词，中国语言那么多优美词句你不用，偏偏用什么公的母的，小心我把你屏蔽。

妻子：哟，还装文明人了，别以为你两个蹄子着地，直立行走，就是文明人了。（指着丈夫反讽）你看你，衣冠楚楚、丰肚翩翩、仪表堂堂、一表人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丈夫得意）照样连禽兽都不如，骂你连禽兽不如都是侮辱禽兽了。

丈夫：得得得，你说啥是啥，反正我不是装，老实说，要装还要有一定的水平呢，学问深着呢。比如我，再怎么装也装不出孙子样来。

妻子：嘿嘿，要不然我也不会看上你啊。（如获至宝）

丈夫：想当年你说我的头像蒋介石。

妻子：霸气！

丈夫：说我的眼睛小。

妻子：迷人！

丈夫：说我的嘴巴大.

妻子：有福！

丈夫：说我一身横肉。

妻子：安全！

丈夫：实际我没这么好看的，我最不满意的其实是我的脸，太长了。你说长好啊，以后咱家的驴不就有伴玩儿了吗。

妻子：哥啊，你咋老说实话呢，这社会的作风要像你这样，该多好啊。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得意）你可以滚了。

丈夫：什么？

妻子：给我滚！滚去相亲。晚上按时回家哦。

丈夫：真去啊？哪有自家媳妇儿让自家老公去相亲的啊？

妻子：那是因为我是一个自信的女人，女人不一定要闭月羞花，也不一定要沉鱼落雁，但是！女人一定要自尊、自爱、自信、自立、自强，万不可自讨苦吃。滚吧，孩子他爹！

丈夫：那我可滚了？

妻子：不送。

丈夫：我真滚了？

妻子：越快越好。

丈夫：滚就滚！“阿表妹，阿表妹，你要来呢噶……阿表妹，阿表妹，你要来呢噶……”（唱、往外走）

妻子：回来！

丈夫：阿表妹……对不起，我已经滚远了！

妻子：你给我回来！（大声）

丈夫：还有什么交代？

妻子：我心疼你，外面热，带个帽子吧。（给他戴黑帽子）

丈夫：黑的？我不要。

妻子：那白的？（戴白帽子）

丈夫：白的？我也不要。

妻子：黑的不要，白的不要，难道你要绿的？（坏笑）

丈夫：还是白的吧，白的好。

妻子：管它黑的白的，别给我整成绿的就行。你再不戴帽子啊，往煤堆一站，很快就到白水电厂的锅炉里去了。

丈夫：行，那就戴白色儿的吧。（欲走）

妻子：你还真去啊？这日子还过不过啦？（跺脚）

丈夫：去！不去我那是看不起你，我从来都是对你言听计从的。

妻子：你要去的话我就把你的钱花光，买好多东西！（哼）（赌气）

丈夫：就我那点钱，你能买啥啊。（恍悟嘀咕）不行，那点钱我还要买彩票呢。有商量的余地吗？

妻子：你不去我就不花！

丈夫：成交！

妻子：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丈夫：哎呀，我不改变主意咱家就真的只剩下四面墙啦，我知道你，说得出做得到啊。

妻子：聪明，这就对了！都奔驰了，别……

丈夫：（打断）奔三不是奔驰，奔三快了，奔驰咱买不起。

妻子：（不服）我知道！都奔三的人了，别想着沾花惹草，要想着好好过日子。你看看人家前北农贸市场的张三，去年卖菜挣了三十几万，你再看看你，一年到头，把所有的毛——收入加起来，还不到人家十分之一呢。（毛延长）

丈夫：你咋不说张三那几个小三呢？张三都被迷得癫三倒四，手机不敢开铃声，睡觉把手机夹到咯吱窝，连自己的亲妈都不知道是谁了。

妻子：你再看看，“亲舒服了”洗浴中心老板李四，人家用的手机都是“爱疯5”，马上就换“爱疯6”了，再看看你，都什么年代了，还用个可以边砸核桃边给你妈打电话的“裸机呀”。

丈夫：爱疯5？爱疯6？还羊角风8呢，可别小看诺基亚，在阿诗玛天桥上，我告诉你，贴个膜、带个套、电话照打妞照泡，还可以当做锤子砸核桃吃哦。爱疯5、爱疯6，边和小三微信边看钢管舞，怕是真的爱着爱着就要疯咯。

妻子：没出息！再说说房子，你看看人家房叔22套、房姐在北京20多套，北京啊，房婶24套、最牛X的，铁老大374套。恁么多房子……（情绪直转哀戚悲伤假担心）哎！怎么住啊，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轮流住吧，爬楼估计都够呛啊。

丈夫：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老肾虚腰酸背痛腿抽筋了？

妻子：为什么？

丈夫：爬楼梯爬的。

妻子：人家把房子挪一块儿都是一小区了，请你看门人家还嫌你学历低呢。

丈夫：我好歹也是本科。

妻子：拉倒吧你，别以为花点钱办个假证就可以冒充本科生了，扒了你的外衣，还不是赤条条的，放秤上一称，除了一堆肥肉就没别的重量了。明码标价：29块8每公斤哦。

丈夫：我就这么点秘密，你能不能看在我脸长的面上，别揭穿我啊。

妻子：再看看咱们的家，卧室、厨房、客厅多功能一体间啊，连墙的厚度算上不足三十平。买不起，还是租的啊。外带卫生间、半夜去上怕撞鬼，白天去上要排队。那阳台啊，从太阳升起到太阳落下，一天过去了也没见着光啊。（往窗台迈）往前一步，就跌到五楼下面的停车场，再一步，就到太平间啦。（悲伤啜泣）

丈夫：（制止迈向窗台）别难过，不就是房子吗？我拼不起爹，还拼不起命啊，等我有一天出人头地，我给你租一个两室一厅的，带卫生间的！

妻子：你傻啊，出人头地了还租房子啊？你看过哪个出人头地的租房子住了，哪个出人头地的不是住的高档别墅，拉屎的地方都比你睡觉的地方大。

丈夫：真的？

妻子：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去高档别墅区调查一下，里面住的不是出人头地的，就是挖煤的，不是挖煤的就是走私的，不是走私的就是卖假药的，不是卖假药的就是开发房地产的，不是开发房地产的就是放高利贷的，不是放高利贷的就是中彩票的。

丈夫：你这人啊，不能光看到人家享受的时候，你也是有学问的人，你也得想想人家吃苦受难的时候。你想想，巴结人的时候，不做孙子能巴结上吗？典型的仇富心理。（批评）

……

电话铃响起

妻子：哦，你还真约了人相亲！（生气）

丈夫：说什么呢。我是逗你玩的，约什么、相什么、亲什么啊？

妻子：一会再和你算账，接啊，你倒是。

丈夫：我不接，又不是找我的。你接！

妻子：你到底接不接？

电话铃声停止

丈夫：都挂了，我怎么接啊。肯定是找你的，你看我，这些年穷的，都多年没人打电话找我了。

妻子：难道是快递？没这么快啊，从北京发货也得四天五天的吧。

丈夫：别管了，要真有事，还会打过来的，到时候再接吧。

电话铃又响起，丈夫接，妻子凑近听。

丈夫：你好，精神病救护中心，我是周润发，羊角风请按1，老母猪疯请按2，狂犬病直接打110。（坏笑）

电话那边（画外音）：什么情况啊？刘玲小姐的简历上面明明是这个号码啊，怎么打到精神病院去了？坑爹啊。

丈夫：什么……什么……喂！喂喂！喂喂喂！（无奈对妻）挂了！

妻子：你能不能稍微正常一小点，是不是又忘记吃药了，有病你就好好地治，为什么要放弃呢？（训斥）

丈夫：我……我……

妻子：刚才电话里说什么了？

丈夫：等我想想。

妻子：我怎么听到我的名字呢。

丈夫：唉呀妈呀！

妻子：你被鬼拿着了，一惊一乍的。

丈夫：刘玲，简历，精神病院，找你的啊！

妻子：简历？啊！（尖叫）

丈夫：这一定是个厉鬼！（对观众）

妻子：上星期，沃尔玛招聘平面设计师，我在网上发了我的简历。刚才一定是打给我的。天哪！你错堪贤愚枉作天，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难过）

丈夫：没事、没事啊，咱们打回去。乖啊，我打！（欲打电话）

妻子：我打！（抢过来）

丈夫：你打！

拨通电话

画外音：您好，沃尔玛人力资源部。

妻子：您好，沃尔玛先生，我是刘玲，我给你们投了简历，刚才您打的电话我没有接到，很抱歉！

画外音：您好，刘小姐，我们的老总沃尔玛先生不在这里，我是负责本次招聘的人力资源经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妻子：您说。

画外音：您家里刚才接电话的是什么东西？

妻子：哦，他啊，他不是东西。（看丈夫）

画外音：不是东西？那是什么玩意儿啊？

妻子：额……额……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画外音：建议您最好离远点儿啊。

妻子：谢谢。已经送精神病院了。（丈夫无奈）

画外音：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您可以直接打110，狂犬病现在不好治的。（丈夫惊愕）刘小姐，我们对2000多份简历进行了筛选，看了您的作品，觉得您挺有创意，经过公司开会研究决定，聘您为平面设计师，工资5000元/月，另外公司给您买五险一金，双休，不加班。如果您愿意，下周一可以过来上班，试用期3个月，试用期间和正式聘用待遇一样。

妻子：愿意、愿意，当然愿意啊，谢谢！

画外音：下周见！

妻子：再见！（挂断）

丈夫：5000、五险一金、双休、不加班，哎呀妈呀，烧高香了……零售巨头就是零售巨头啊。“阿表妹，阿表妹，一定要来呢噶”！（唱、舞）

妻子：“阿老表，阿老表，我的好老表”！（二人共舞）哈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高兴握拳头）

丈夫欲打电话，妻子阻止。

妻子：干什么啊？你已经被送精神病院了。

丈夫：我问问沃尔玛先生还要不要看大门的。

夫妻二人：纯为娱乐，请勿对号入座。（温馨提示）

谢观众，落幕。

编｜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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