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干杯！（原刊《狂人》第十一期）

狂人

来，干杯！

           

狼郎

            

1

日日深杯酌饮，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字开怀，无拘无束无碍。

青史几翻春梦，红尘多少奇才。不消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现在。

2

一直喜欢那句词：着意闻时不肯香，香在无心处。

买一本关于惠特曼和狄金森的书，我一直没有读。偶然的下午，偶然的醒来，我找不到我想读的书。我拿起它，我看到了《哦，船长！我的船长！》。我读得眼角湿润。

又翻开顾城的诗，读到《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我希望/能在心爱的白纸上画画/画出笨拙的自由/画下一只永远不会/流泪的眼睛

……

抽出一枝烟，点上。

烟清如水，喷着青色灰色的云，看云飘散。

拿了两瓶啤酒，咬开，独饮，酒甘，像顾城。

奇怪的下午，又爱上诗人。

3

取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一包烟。

有钱的时候抽烟，快没钱的时候品烟，没钱的时候——当然也没烟。

朋友说，希望一两年后，可以听见别人说：某某写的东西不错。

我说，希望一两年后，可以每个月有几百快钱的稿费，买点书，抽点小烟，喝点小酒。

4

关上门，来些轻音乐，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随便拿一本书，随便翻开一页。

读不下去的时候，来一杆！

感动的时候，来一杆！

好笑的时候，来一杆！

5

有月亮的时候，拿一瓶酒，炒两个菜，拿两条凳子，去后院摆开。

吃两口菜，喝一口酒，高吟李白诗。抚摸月光，抚摸国旗下明亮的心。

6

刘伶《酒德颂》曰：

“有大人先生，以天地为一朝，万期为须臾。日月为门牖，八荒为庭阙。行无辙迹，居无室庐。幕天席地，纵意所如。止则操卮执觚，动则挈磕提壶。唯酒是务，焉知其余？”

“无思无虑，其乐陶陶。兀然而醉，豁尔而醒。静听不闻雷霆之音，熟视不睹泰山之形。不觉寒暑只切肤，利欲之感情。”

性非豪放，但我喜欢酒。不爱饮酒，但我喜欢好酒。所以，我就买了一本关于酒的书。在书中讲到酒与传说时，我看到了一个故事。

杜康在家乡开了一间杜康酒坊，坊门上挂着一幅对联：“猛虎一杯山中醉，蛟龙两盏海底眠。”顶上又挂着：“不醉三年不要钱”。仿佛武松狂饮的景阳岗。

竹林七贤之一的刘伶看了，淡淡的笑了。走进酒坊，叫倒了酒，连喝了三杯。他本以为自己不会醉的，但他醉了，醉的一塌糊涂，迷迷糊糊的回到家，对妻子说：“我要死了，把我埋在酒池子里，上面埋上酒槽酒盅，酒壶也要放在棺材里。”他死了也改不了酒性，死了也放不下酒。就像秦始皇，死了也不忘带上自己的兵团。

好刘伶！

然后他死了。兀然而醉，晃尔而醒。但他再也醒不了了，他的妻子伤心地将他埋了。

三年后，杜康居然上门了，老小子居然是来收酒钱的！刘伶的妻子冷笑说，人已经死了，三年前就醉死了。杜康却大笑道，他没死，他只是醉了！

挖开刘伶的坟墓，没有臭气扑出，却闻得酒香飘溢。打开棺材，刘伶躺在棺材里，准备看见刘伶枯骨的女人惊呆了：刘伶面色依然红润如常，就像睡觉。杜康拍了拍他，刘伶睁开了眼，打了个哈欠，然后不住说：“杜康好酒！杜康好酒！”

好酒鬼，来，干杯！